【得得专栏】中钞区块链研究院张一锋：数字货币应该是由中央银行发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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链得得注：在2018全球区块链杭州高峰论坛上，中钞区块链技术研究院的张一锋进行了关于数字货币性质的演讲，讲话中他提到，数字货币不会一夜之间颠覆纸币、电子货币等，但他认为，数字货币仍然是以国家主权信用做背书的中央银行发行的，我们叫做数字货币。这个并不是由某个机构去意想的，而是货币几千年发展历史里一个进化的结果。

以下是张一锋的演讲内容，链得得App编辑整理：

上周在朋友圈里有一条新闻很流行，就是关于中国人民银行要率先发布数字货币的新闻。一下午开个会下来，微信里面已经有十几条在问了，到底是真消息还是假消息。在朋友圈里现在有一条定律，叫做“假新闻的传播速度是真新闻的6倍”，从这点看的话毋庸置疑，这是一条假新闻！

我仔细看了这条新闻，很有趣，其实这条新闻的质量还是挺高的，里面有80%的内容还是给人很多启发的，虽然那20%不太靠谱！

今天大会的主题叫“引领未来”，讲数字货币的难题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去年周行长在讲话里谈到，我们对于数字货币的认识可能对未来的影响，也许今天很多还没有看得太清楚。

今天我想结合数字货币，不谈未来，谈谈过去的发展历程，把数字货币放在整个货币发展史里，在这样的背景下，谈谈两点个人认识。

首先，究竟为什么我们要发数字货币。回到货币发展史来看，虽然有些争议，但是今天我们大致可以把几千年人类历史里货币发展史分为这么几个阶段。

最早的叫实物货币，大家看“货币”这两个字，“货”的底下是一个贝壳的贝。“币”的底下是一个巾，代表丝绸，所以我们老祖宗还是很有学问的，这两个字就是中国历史上实物货币最早的两种形态，贝壳以及丝绸。

可能出乎很多人的意料，丝绸在中国历史上充当货币的时间是很长的，一直到宋代。大家是否知道，我们“澶渊之盟”里的税义，还有银20万两，帛10万匹，就是代表着丝绸。我们知道实物货币有一个最大的缺陷，它不容易分割，所以这就是货币的第二个阶段，我们叫称量货币或者金属货币。

金属货币在人类历史上充当了最长时间的货币形态，中国直到1934年之前主要还是金属货币，当然我们也看到全球第一张纸币也是中国发明的，那是在宋代，我们叫做交子（纸币）。

从纸币开始，我们就发现货币的价值已经和货币的形态发生脱钩了，它不再像实物货币、称量货币一样，是来源于货币介质本身带来的价值。换句话说，进入纸币时代，我们就进入一种信用货币的时代。而这种信用货币的时代尤其是在“布雷顿森林体系”结束之后。美金为什么叫美金，因为美元是和黄金挂钩的，在牙买加协议之后，我们的货币已经彻底和实物、金属、黄金脱钩了，这就是我们看到货币新的发展。

最近几十年，尤其是电子支付带来的电子货币发展，马上就可以引申出一个问题，究竟数字货币应该是什么样子，它想解决什么问题，它想回答人类的什么疑问。

我总结了一下，想谈四个观点。

第一点，回顾刚才人类货币发展史，我们发现货币的每一次更替都是有两个轮子来驱动的。第一个轮子，社会经济变化的内在动力。为什么会在宋朝出现纸币，因为宋朝的商品经济和贸易空前发达，使得金属货币的供应量不足，这是纸币产生的社会经济内在动力。另外一点，科技发展水平是货币更迭的重要基础。同样的为什么是在宋代出现了纸币，是因为“四大发明”里的三样都是在宋代开始进入了成熟期，因为造纸术的成熟，使得纸币成为可能；因为雕版印刷术的高度发达，使得纸币防伪在技术上成为一种可能，所以数字货币未来也应该是这样一种逻辑，它是我们今天从现实经济进入数字经济一个必然的经济内动力。当然同时也是我们这几十年来，包括密码学的发展、网络技术的发展，为数字货币发展提供了重要的技术基础。

第二点，无论货币形态怎么改变，数千年里货币的基本属性、价值尺度、交换媒介、价值储藏这些基本特征并没有改变。对于今天的货币怎么进行认知，它是不是能够拥有价值尺度这样的特征，是不是能够充当社会里的交换媒介，这是我们评价未来数字货币是否合理的一些重要依据。

第三点，数字货币是主权信用货币。虽然很多人质疑这一点，但从货币发展史来看，主权信用货币是数千年货币发展的最新阶段。所以一味强调货币供应量的稳定，其实是脱离了我们对于货币发展史的认知，这是我的一些观点。

第四点，货币形态的每一次发展，从金属货币到纸币，包括电子货币形态的出现，我们发现每一次货币更迭都不是革命性的直接替代，会在一个长期渐进过程中混用，这也是我们对于数字货币的认知。数字货币即使出现，它也不会一夜之间会颠覆现有的货币形态，它很可能会长期和纸币、电子支付手段长期混用。

这四点是我个人经过刚才对货币发展史的回顾总结出的认知。

下面，我们看一下究竟几十年来数字货币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时候不得不提1976年，赫尔曼密码学新方向，我们在回顾这几十年时不得不为之感叹。这本书几乎涵盖了在76年之后数十年里，全球密码学界所有的密码研究方向和相应取得的进展。我们看到的默克尔树，拜占廷将军问题，包括椭圆曲线加密算法，这些算法都在76年密码学新方向里做出了指引。

第二点，我们看到在过去历史里以点对点传输技术为代表的新一代网络通讯技术，为今天数字货币发展提供了很好的技术基础。第一位提出数字货币的理念，设计了数字货币模型的人叫大卫乔姆，他在82年提出了ECash的理论，他描绘和构建了一个数字货币的世界，当然那时候的名字还叫“电子货币”。同时我们看到1977年哈希算法和哈希现金算法技术的问世，到2004年变成了可复用的工作量验证机制，这就是比特币POW的前身。

同时还有一些人在沿着另外一条路径思考和探索数字货币问题。有一家公司Mondex基于智能卡，基于今天POS机构建了一套Mondex的数字货币体系。很可惜，Mondex今天再也没有看到了，它的技术就是今天全球银行卡标准，以及今天PDOC银行卡标准的技术来源。所以我们看到在数字货币探索的过程中，虽然有一些路径，最后没有走向成功，但所有的探索都为我们的人类社会提供了重要的价值。要谈数字货币，我们不得不提比特币。

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背景下，有一位或者一群人，以中本聪命名发表了一篇论文：比特币——点对点的电子现金系统，2009年1月3号比特币网络就开始运行起来了。在2010年的时候，差不多过了一年多时间居然有人拿它做交易了，据说用1万个比特币买了2个披萨饼。

我们看一下，究竟比特币解决了哪些问题。我们要谈货币，尤其谈数字货币就得面临第一个问题，防伪。这个数据到底能不能代表你的价值，我们看比特币尝试用密码算法来解决数字货币的防伪问题。货币的一个重要特征是叫匿名，这个我们存疑，将来数字货币是不是仍然保留这个特征。比特币尝试用一种自生成的公钥地址解决匿名问题，当然我们知道它没有真正解决，这只是一种假定，至少它在尝试解决这个问题。

第三是双花，数字货币和传统货币、纸币的重要区别，纸币在于一张100块交给你之后，我就不再有了，数字货币世界里怎么解决拿到一笔钱花两次的问题，这是所有数字货币必须面对的重要课题。我们知道在比特币里用了共识机制解决双花问题，还有既然是数字货币，我们怎么得到一个可信的账本，比特币里给了分布式账本的机制。还有一点大家很关心的，就回到前面的问题，数字货币是不是回到总量恒定这个问题。比特币的答案：是的，我要进行算法固化，这是很值得去探讨的问题。究竟人类社会下一代数字货币是不是需要总量恒定的机制，它会对我们带来什么好处，同时会带来哪些负面的影响。

经过前面几十年理论界和技术界的探索，从2015年左右开始，全球各国央行开始进入了法定数字货币的探索之路。而我们大家都熟知的，在2016年，英国央行提出了数字货币原型。它在比特币基础之上尝试提出一种，一国央行如何发行法定数字货币的理论结构，以及它的基础框架。2016年发生了很多事情，在6月份世界央行在华盛顿举办了数字货币的会议，全球有将近90家的央行来参加这个会议。

而进入2017年，尤其是各国央行法定数字货币研究的一个重要推进年份，我们知道中国人民银行数字货币研究所在去年正式挂牌成立了。我们看全球，新加坡最近在透露的新加坡金管局和加拿大的央行，已经在进行基于加密代币，或者加密货币跨境支付的研究和实验。尤其在国际组织这里，ISOTC68，这是负责全球金融服务标准制定的一个组织。它已经成立了一个工作组，专门负责数字货币代码的二级注册表标准工作。

尤其我们看到在联合国最古老的一个下属机构，叫国际电信联盟ITU。ITU在去年专门成立了数字货币的焦点组，在5月份开始运行，10月份在北京召开了第一次工作组会议。

大家很关注的是石油币，这也是圈子里很热闹的一件事情。2018年委内瑞拉正式宣布发行了它的法定数字货币，叫石油币，虽然它不是第一家，但是最轰动的一家。根据新闻，3月23号第一次上交易所，我没有跟进关注。很遗憾它的时间挑得不太好，刚好是中美贸易冲突的第一天。

我回顾了一下，对于数字货币在过去几年里重要的发展。最后再做一个小结，想阐述几个观点，理清一些思路。

今天在各国央行或者说在主流金融机构里面，我们认为的数字货币应该是由中央银行发行的。当然未来也许会有很多改变，至少在今天我们可预见的未来里，我们认为的数字货币仍然是以国家主权信用做背书的中央银行发行的，我们叫做数字货币。这个并不是由某个机构去意想的，而是货币几千年发展历史里一个进化的结果。今天主权的信用货币对于维持币值的稳定性，对于一个货币能够作为一种价值尺度，目前来说仍然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第二点，谈一下对于虚拟货币的认识，这里就有我们熟悉的比特币，以太币。也有私人准数字货币，究竟它是不是货币，可以探讨。

今天我们对比货币发展史上四个阶段总结出的货币基本属性。第一、价值尺度，我们需要这种货币，优秀的货币必须具备相对的价值稳定性。很遗憾去年一年，比特币让我们失望了，当然它涨得很高。第二、货币作为一种交换的媒介，我们持有货币是为了更方便的买东西，而不是简单希望它增值。从这些属性来看，我的个人观点认为，像比特币、以太币这些，虚拟货币也好，无论叫什么名称也好，今天它表现出来的属性仍然是一种资产，而和货币的认知仍然有比较大的距离。我们非常希望像比特币这些技术，这些产物能够在未来时间里不断的进化和演变，能够成为，或者为未来一个优秀的数字货币提供很好的借鉴，但今天它还不是。

第三点，想谈一下关于ICO。我们知道去年9月份央行联合七个部委发布了关于代币、交易所的管理办法。ICO从技术形态来说，它带有一些创新的特性。但是坦率说，我们很遗憾看到，在去年的实践中，大部分ICO项目成为一些非法集资和割韭菜的行为。去年区块链的一些进展，尤其是以ICO为代表的一些项目，扭曲了技术的特性。而且给整个区块链界和区块链外的人，对于区块链的人带来了很多伤害。

最后一点，想谈一下区块链。区块链是我们今天看到的虚拟货币ICO这些形态的基础技术，我们对于区块链的未来非常的充满信心，深刻认识到区块链技术确实对于人类社会的进步，对于科技的发展，对于很多领域的突破带来了非常大的想象空间，虽然它今天它处于比较早期的阶段。

（本文首发链得得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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