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得专栏】刘志毅：Token Economy与区块链

Token Economy概述与数字经济

在第一章的最后一讲，我们来讨论Token Economy相关的理论。近两年关于这个概念的讨论非常之多，既有来自国外基于加密经济学和算法经济学的深入思考，也有国内基于数字货币和激励相容理论的具体研究。

我们在这一讲中会基于Token Economy的演化过程来讨论它的实质，尤其是在整个信息技术革命过程中token的内涵变化，让各位读者能够建立关于Token Economy的框架，并理解基于Token的经济学理论理解区块链技术在发展过程中所起到的价值，以及未来有可能基于Token Economy衍生出来的新的商业和经济学问题。

事实上，迄今为止还没有关于这个领域的系统专著在学术界进行探讨，也没有专门的学者进行系统的研究，因此我们的研究也更多的是学理上的综述，而不是确定性的结论。对于有志于学习前沿技术的读者们来说，应该要有这样的前瞻性的学习经验，即在学习过程中同步上外部世界的实践经验和前瞻性的理论思考。

Token Economy与区块链

要理解Token Economy就需要先理解“Token”的概念，目前在国内被翻译为“通证”。在区块链概念本土化的过程中，Token被翻译为“通证”，这个翻译包含两层意思：“通”，是可流通，体现了Token的流通性；“证”，是证明的意思，代表着可信，不能造假，也意味着Token所具有的技术层面的可信。虽然还没有完全形成学术认同，基于习惯我们暂时采用这个翻译。

在数字经济发展浪潮中，token的概念经历了三个不同的阶段：

第一个阶段是在互联网的WEB应用时代，其内涵是“令牌”，大型的网站如Facebook、Twitter、Github 等都在使用基于Token的身份验证机制，只有通过令牌验证才能完成这个过程；

第二个阶段就是在以太坊智能合约技术推出之后，token的本质就是基于智能合约产的虚拟数字货币的概念；

第三个阶段token是基于token economy的理论，将所有涉及到区块链经济中的“可流通的加密数字凭证”都认为是“token”。

事实上，“Token Economy”的概念在20世纪90年代就被耶鲁大学教授Alan E.Kazdin用于教育和心理学治疗领域，而在区块链技术提出之后我们可以将它理解为通过激励机制构建的新的经济生产关系，配合区块链上高可信度的大规模协作模式，实现了大规模自组织商业生态，从而形成的商业生态中的基于共识机制的协作关系。

简而言之，从广义上来讲，通证包含的意义非常广，身份证、房产证、甚至游戏币等等都可以是广义上的通证。

而用在区块链技术领域中的通证有它特定的含义：首先通证运行在区块链上，以加密数字的形式存在，基于加密算法和特定的共识机制，区块链使得通证所代表的数字权益具有真实、不可篡改、保护隐私等特点，与此同时，在去中心化的区块链网络上，通证的流通不再通过中心化的第三方，从而实现任意的点对点的自由流通。

值得注意的是，通证经济体系和区块链技术是可以独立存在的，但是没有了通证经济体系的区块链技术只是分布式存储的数据库，而没有了区块链技术支撑的通证经济生态则无法实现共识机制和加密安全的特点，因此二者通常是紧密关联的。下面我们从三个更加宏观的角度理解Token Economy(通证经济)。

• 我们从通证经济学的本源来理解， 本质上通证经济学是通过一定的激励手段去改变行为的系统方法论，这也是通证（token）这个概念首先应用于心理学的原因之一。因此，在经济学理论中通证经济体系是一个与增强（reinforcement）有关的复杂经济系统，通证作为增强物可以起到交换媒介的作用，在经济生态中发挥购买、交易、服务和权限的一般等价物。换言之，增强理论是通证经济生态的基础理论，这个理论通常是用在管理学上的。简单介绍下，根据心理学的操作制约理论(operant conditioning)，人们可以藉由奖赏与惩罚这样的刺激─反应(Stimulus-Response, S-R)来学习被期望的行为。简言之，这种刺激─反应模式就好像人类利用棍子与红萝卜来驱驶驴子行走的方式。对于S-R理论的应用，以行为学家Skinner所提出的强化理论(Skinner's operant reinforcement theory)最为经典。因此，通证经济就是通过经济手段来增加生态中所有的良好预期行为的发生，将经济生态实施者的期望目标放在具体的生态中进行正向增强的运转，从而形成激励相容的健康生态，这是通证经济的本质。

• 我们从通证经济学的概念来理解，狭义的通证经济学主要指代的就是在区块链技术下所形成的激励相容的经济生态，而广义的通证经济学则是从“增强”和“激励”的概念去看，所有关于某个特定组织中的协作生态建立的经济学，即如何通过货币机制来推动经济启动的方式，这都属于广义的通证经济学所探讨的问题。从广义的通证经济学来讨论，货币的价值和内涵就能够得到比较充分的理解。
• 从通证经济如何改变传统经济学理论，传统的经济学理论基本都是在市场价格理论与政府重新分配理论上进行扩展，而通证经济学则是基于技术发展对非市场去中心化的生产方式的探讨，也就是社会化生产（social production）领域。所谓社会化生产，正是在信息经济发展到一定阶段后出现的经济生态，基本上满足三个基本条件：电脑和移动终端的普及；数字化产品（信息，知识以及文化）生产的规模化；模块化生产的网络。换言之，通证经济正是将这种社会化生产纳入价值网络之中的尝试。

以上就是我们对通证经济学的基本概述，简而言之，通证经济学的价值在于，一方面来说这是基于前沿技术所衍生出来的经济学，具备跨学科性和时代性，能够为我们理解未来新的经济和商业模式奠定基础，另外一方面它提供了独特的视角来理解经济生态中的激励问题，通过技术的范式变化来改变组织内在逻辑，这是我们理解通证经济学的重要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