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温故知新，重新看看算稳的故事

文章来源：CYC Labs  

算稳一直是DeFi世界不懈追求的圣杯。趁着熊市，我们来重新看下几个代表性的算稳，看看他们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同时带着强烈个人倾向给它们打个分。

算稳的特点

开始看具体项目之前，我们需要明确几个算稳应该具备的特点：

• 价格稳定&低波动（无论是价格稳定还是购买力稳定）

• 可组合性好（否则承担不了价值交换的任务）

• 低治理（最低程度的人为干涉，主要依赖于本身的机制设计和目标函数，否则称不上这个“算”字）

明确这些算稳应该具备的特点，我们就可以进入今天的正题。合理的路径是按照算稳发展的历史脉络去延伸，看下算稳是如何一步步走到现在的。鉴于市面上关于算稳历史的文章有很多，即使其中一些内容有些老旧，算稳的总脉络依旧没有摆脱那些思路。所以今天我们的重点就在于梳理下这些算稳现在变成了什么样。

一切的起源---MasterCoin

和其他文章不同，本文不会以USDT作为算稳的起点，而是追溯到ETH还未诞生之前，被称为BTC2.0时代诞生的DeFi鼻祖——MasterCoin

在那个还没有智能合约的年代，MasterCoin绕过编译OPCODE，采取附加数据的方式实现了我们现有的主要智能合约功能，包括：

• 注册数据流：预言机。现在web3没预言机就直接瘫痪了

• 储蓄地址：可撤回交易

• 发布挂单，接受挂单：DEX，并且支持修改已经挂的订单。

• 期货合约

• 智能资产：发币ICO

• 代管基金：由抵押物支持的币（基本都是超额抵押，第一代算稳）

虽然标注的重点是代管基金，但是聪明的你一定发现了，Mastercoin最伟大的创造其实是---注册数据流，也就是现在的预言机。没有预言机，现在所谓的web3和智能合约基本上和瘸子没区别。所以，正因为有人在mastercoin上做了预言机，才有了后续的衍生品，借贷以及算稳。

可以看到, 在原旨教徒为主的BTC时代，Mastercoin担任了以BTC作为结算层的layer2。虽然它并不是专门为算稳而生，但是没有它，也就没有了现在的DeFi， 而它上面的初代算稳，已经有了我们现在算稳所要的基本条件：抵押品（价值背书），清算机制（或者是对应的价值平衡算法。因为清算的本质就是修复稳定币的价值），以抵押品发行的资产（稳定币）。后面的所有算稳，基本都是在这个思想上演化而来。总的来说，思路分为两种：

• 抵押借贷/合成资产——Mastercoin上算稳的原始思路。无论是超额抵押还是不足额抵押还是用衍生品去对冲还是炼金术，本质思想都是一样的。

• 纯算法均衡——rebase。这其实也是一种极致的炼金术，数字炼金，机械飞升。

由于抵押借贷/合成资产涉及到了“资金利用率”这个概念。所以，按照目前的算稳，我们需要在前面的算稳特点里再加一条，资金利用率。我们后面的内容也会从算稳的四个特点来看待目前最具代表性的几大算稳。

USDT

概述

关于USDT的研究我们写过很多了，总之先明白USDT不是USD，而是锚定USD的稳定币就行。总体来说，它的核心思路就是完全按照港币的做法去控制自己代币的发行。不过我们不谈这些，谈的是它的机制：完全由base香港的“央行”控制。这意味着没有去中心化，没有数据透明性，也谈不上大众监管和去中心化治理。

也就是说，我们使用的USDT只是单纯的“无需准入”的USD，而对于算稳的“算”这一块，我们一无所知。但是在当时的年代，能有无需准入的USD用来定价，已经是非常大的一个进步。

核心思路

直接用稳定的美元（或等价物）作为抵押品，1：1发行能刚兑数量的稳定币资产。为用户做的事情只有一个：无需准入，人人可用（当然，有命用有没有命花可就不一定了）。

总体评分 (满分：$$$$$)（仅代表个人观点）

 

• 价格稳定性&波动性：$$$$

• 可组合性: $$$$

• 治理参与度：$

• 资金利用率：$$$$

DAI 

概述

最被人承认也是最广为人知的当代算稳。最近一次重要提案就是关于metaDAOs的建立，在隔离风险的基础上，给予各个metaDAO最大程度的自由裁量权。关于它的机制就不再赘述，可以说是最贴近Mastercoin上算稳的那一种。

但是，如果我们回顾一下它的发展，会发现一个现象：在Curve war如火如荼的时候，各大算稳都在抢占CRV份额或CVX份额，但是DAI似乎从来没有参与过这个事情。为什么呢？这个我们可以想一下现在curve的叙事。现在的Curve更像一个稳定币的锚定器，主要针对的就是算稳。但是对于Dai来说，维持稳定并不需要Curve来维持，而是有两个大杀器PSM和D3M。这两个东西似乎很少有人提及，今天我们就顺便讲讲。

PSM：Peg Stability Moudule

我们都知道DAI的常规产生是由通过借贷的方式，超额抵押资产而借出来的。但是在20年中的一段时间，由于DeFi summer的持续发热，DAI的需求猛增（不损失ETH等Token的前提下还能获得得的稳定币），导致DAI一度”脱锚“（是向上脱锚，不是少于1刀，反而是一度涨到了1.1刀）。本来在DAI的最初设计方案里有负利率货币工具，但是由于DAI的思路是尽全力锚定1刀，如果出现负利率就会导致DAI少于1刀，所以当时并没有采用这种方式，而是在2020年7月提出新加入了一个模块，即PSM模块，锚定稳定模块，用来应对这种情况。

这个模块的思路并不复杂，重点来说就是允许DAI直接由其他稳定币SWAP产生，而不仅仅是借贷产生。具体来说，就是在有可用的债务上限的时候，允许任何人用1 USDC交易成1 DAI，同时在PSM有USDC的时候允许任何人用1 DAI 换成1 USDC（两边都需要扣除一定的手续费用），但是由于产生了新的DAI，新的DAI还是被mint出来的，这个过程相当于是一个100%抵押率，无清算无利息的借贷mint。至于里面的一些基础概念，比如债务上限，官方文档写的很清楚，包括理论最高债务上限和实际债务上限等概念。这里面的一些计算，例如稳定费等计算，都和央行的货币政策很像，推荐看看。

这样做就会有几个优点：

• 第一，这样产生的DAI不用还利息（在DAI里，利息叫稳定费，通过借贷产生的DAI在还款时需要付的利息，用DAI或者MKR偿还，如果用MKR偿还，这些MKR会被燃烧）,无清算风险

• 第二，直接向市场按照1刀的价格注入新的DAI，缓解DAI的脱锚。当然，反过来也能吸收一定数量的超额需求DAI。

• 第三，可以通过这个机制去调整DSR，也就是DAI的存款利率。Oasis其实有自带的活期存款利率，这个利率是由稳定费来弥补的。

• 最关键的是可以通过治理加入新的稳定币，实现各类稳定币之间的无滑点的兑换。但是还不是AMM的机制，而是根据自身需要来释放或回收流动性。

但是缺点也很明显：

• 首当其冲的是被监管的概率大大增加，毕竟USDC。而且通过PSM，USDC变相的成为了为协议所拥有的抵押品，这个所属权的问题就很容易被监管盯上。

• 其他稳定币脱锚的风险。只要引入的稳定币足够谨慎，这个概率可能会很小。但是在区块链的世界里，没有所谓的不可能。

所以本质上来说，PSM并不是一个完全的DEX，而是一个保险机制。当然，这也是造成现在DAI的stable mint ration越来越高的原因。整个DAI的抵押物趋势如下图：

图片来源：https://makerburn.com/#/charts

PSM就先简单说这么多，下面我们来看DAI的第二个大杀器，D3M。

D3M：Direct Deposit Dai Module

MakerDAO在一般人的印象中一直是超额抵押的代表。它自己也知道这样会导致资本效率较低。不仅如此，因为DAI本身在AAVE等借贷平台可以借出，但是这些平台本身以一个较低的抵押率就可以获得DAI，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很容易导致”溢价“的产生。例如AAVE上的DAI利率只有3%，抵押率如果是120%，而DAI本身的抵押率是150%，利息是5%的话，理论上用户会直接从AAVE借出DAI以较低的成本上杠杆去搞事情，不过这样做的话又会提高DAI在AAVE上的利率，减少DAI的借贷量和流动性，不利于MakerDAO想要成为链上央行的野心。而我们知道央行调控流动性和杠杆的一个有力工具就是去调整利率。MakerDAO自然而然的想到了这个策略，于是提议部署Direct Deposit Dai Module，即D3M。

这个思路也不复杂：维持诸如AAVE等平台上DAI的利率在一定范围内，超过阈值（DAI供不应求）话由D3M直接mint DAI进入AAVE的DAI借贷池中，同时获得AAVE的计息资产aDAI存入D3M作为抵押品。当利率降低时可以通过aDAI 兑换回更多的DAI来让利率回升。以4%作为DAI在AAVE上的固定借款利率的话，部署D3M之前和D3M之后的对比如下：

图片来源：https://governance.aave.com/t/the-maker-direct-deposit-dai-module-d3m/3514

这样做的好处显而易见。维持一个固定的利率，代表别人通过DAI来加杠杆的成本是可以预测的。一旦杠杆成本可控，人们就更愿意去借DAI。DAI也能借此成为AAVE上需求量第一的算稳。反过来说，aDAI是生息资产，这种抵押资产本身又会给协议带来直接的收入。更为重要的是，AAVE V3版本支持不同链上的资产流通，无形中还能将DAI的流动性带给不同的layer2，同时由AAVE保证这部分资金安全，win win。

这样做的还有一个特殊的优点，那就是”隔离风险“。设置不同D3M的债务上限，同时针对不同目标平台设置不同利率，在保证利率的前提下给予D3M最大的自由。这点在MetaDAO的提案中也有提到。而且不只针对链上资产，还能让makerDAO渗透链下资产，或者让一些长尾资产进入Maker生态。当然，metaDAO还牵扯到治理结构等问题，但是如果没有D3M的话，将从机制上无法隔离风险(大部分metaDAO的财库就是一个个小的借贷池)。而Maker的治理一大方向就是关于风险控制，比如链下资产（RWA），当然，除了在D3M上进行风险隔离外（控制metaDAO的资产总量和利率），他们还把这个事情交由专门的metaDAO去做（合规，专业机构等）。这是以后有时间可以和大家聊聊的东西。现在就不再赘述了。

除了这两大杀器，还有一个笔者没有实验过的东西，Mutiply功能。就是MakerDAO为了进一步提升自己的资本效率，在官方mint DAI的时候就可以加杠杆。最高可以4.4倍杠杆借出DAI（ETH计算，Uni LP token据说有50x），但是用不来，最少要mint 4w个DAI才行。所以……

有了这几个大杀器，DAI的资本利率还有流动性大大增加，不过，正如我前面说过的，DAI非常注重自己的风险。所以我们通过一些数据来看下DAI的一个风险把控有多谨慎。

数据总览

图片来源：https://makerburn.com/#/

• 首先是DAI的总量，10b。目前还有30亿的DAI可以mint。之所以DAI没有和Luna一样扩张的贼快，最大的原因是因为超额抵押，所以有一个实时的债务上限。如下图所示，目前DAI的债务上限是86亿，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拉满杠杆，所以实际Mint出的DAI是68~69亿。如下图：

图片来源：https://daistats.com/#/

• System suprlus: 从系统费用中产生的DAI的数量，包括稳定费和清算费。当然，MakerDAO还设置了Suprlus Buffer，即盈余缓冲，目前是250M的总量，超过这个盈余缓冲的suprlus就会被拿出来拍卖，需要支付MKR参与拍卖，这部分MKR会被燃烧。Suprlus Buffer在MakerDAO 20年3月份清算出问题亏了4m个DAI后一直在增加，今年1月底更是一下子增加到了250M的总量，风险进一步降低。

• 其他的参数就是字面意思，本身没啥好说的。这个预计年化收益的计算可以看下，挺有意思：

  

图片来源：https://makerburn.com

看完总览，我们来看一些其他值得关注的数据。（评价仅仅代表个人观点） 

一些值得关注的数据

由于MakerDAO本身的数据非常公开透明，可以在各个dashboard里都能找到，所以我们今天就看几个我自己比较关注的数据。

Treasure:

图片来源：https://makerburn.com

有一点不太乐观的是，MakerDAO的国库规模一直在降低。这里面很大的一个原因是资产本身的价格下跌。同时还没看到它一直提倡的多元化资产用来抗风险的影子。

Where is all DAI

图片来源：https://makerburn.com

这个数据需要主要的是Exchanges就是我们认为的CEX+DEX，但是这个Liquidity Pool不是DEX，而是借贷和其他用资产池的凭条，比如Compound, AAVE，Tornado. 这个东西可以反映DAI的一个流动性趋势，比如Other的变化，这里面基本都是巨鲸地址和各个项目官方财库的地址，如果里面的数量大幅度下降，代表DAI的一个抛售，很可能是极端行情的征兆。而且很有趣的是，在Luna出事之前，大约在5.6的时候，交易所和流动池的DAI就开始大幅度减少，背后的原因不知道。不做阴谋论假设。

Mint DAI from collateral:

图片来源：https://makerburn.com

基本验证了我们前面的思路。在PSM上线后DAI的主要产生途径就变成了USDC为主的PSM，而不是低效率的超额抵押。但是这样做有个问题，就是PSM本身是依赖于债务上限的，而债务上限依赖于抵押品。如果DAI的产出一直是由PSM进行的话，那么债务上限进一步降低，极端假设，就会成为纯粹的USDC或者其他算稳的Warpped. 这个就背离了超额抵押借贷mint算稳的思想，又成了Frax的机制。好处就是对于RWA来说，会方便很多。

具体每种抵押品产生的DAI有多少，看这个链接就行：https://daistats.com/#/collateral。

Expense：

图片来源：https://makerburn.com/#/expenses/core-units

从foundation解散后，MakerDAO日常的工作交由了核心单位来进行。这里面很多有意思的东西。具体的一些数据可以看：https://makerburn.com/#/expenses/core-units

而核心单位也是MetaDAO能够成功运行的一个先决条件，开盖即用。

核心思路：

超额抵押公允资产，以应对各种波动（抵押品和DAI本身），风险隔离（治理代币和稳定币分离），多种发行方式（抵押借贷，第三方借贷，PSM）。是否是下一代算稳该有的样子？暂时观望。

总体评分(满分：$$$$$)（仅代表个人观点）

 

• 价格稳定性&波动性：$$$$

• 可组合性: $$$$

• 治理参与度：$$$$

• 资金利用率：$$$

AMPL

概览

异类代表。发现按照Mastercoin的思路去做算稳，资金利用率最多也就是100%，想通过rebase的思路抛弃通过借贷/合成资产的思路铸造稳定币。但是这个机制的问题我们也说过了，可组合性太差，好处就是能维持购买力的稳定。

这个其实没啥好说的……虽然我个人很欣赏这种试验，但是一言难尽。有兴趣的可以回去看笔者之前写的《AMPL，算稳届的始祖巨人》

核心思路：

依靠纯粹的算法维持购买力的稳定。

总体评分(满分：$$$$$)（仅代表个人观点）

• 价格稳定性&波动性：$$$$

• 可组合性: $

• 治理参与度：$$$$

• 资金利用率：$$$$$

UST

概览

甭管别人咋说，炼金术第一名。可惜骄傲自大，被干了。其实它机制的系统性风险我很早就写过，基本上信他的人要不是赌狗要不就是没意识到一个问题：它既是运动员（UST），又是裁判（抵押品Luna），场上都是我的人，凭啥和我玩儿？

强烈推进大家回去看笔者之前写的《UST会崩盘吗？》以及《从UST重新看算法稳定币》。里面有对UST的机制进行了详细的描述和一些风险的预测。

核心思路

炼金术。点石成金。

总体评分(满分：$$$$$)*仅代表个人观点

• 价格稳定性&波动性：$$

• 可组合性: $$$$

• 治理参与度：$$

• 资金利用率：$$$$$$(这利用的都是别人的钱，利用率爆表)

Frax

概览

关于FRAX动态抵押率的东西本身很多人都写了。我就不再赘述。这里需要提一点的就是，如果我们仔细去看，Frax的治理基本都是以AMO为主，很少设计本身的Mint机制。这其实也是低治理的一种。所以它本身对流动性的影响更像商业银行的手法。因为对自己货币的影响有限，所以最近在考虑出一些产品，对FXS和FRAX赋予更多的效用，例如Fraxlend（D3M一样）, Fraxswap(PSM一样)，ETH staking（Lido一样）。向MakerDAO学习，但是一味的模仿并不行，未来大概率会出stFrax一类的合成资产和生息资产。提高自己FXS的价值以及对FRAX的把控力。

核心思路

非常在意自己的负债率, 隔离风险。尽可能保持刚兑的前提下增加不足额抵押诞生的稳定币，提高资金利用率。理论上不会有死亡螺旋的可能性，哪怕FXS归零，Frax也不会归零，最多是纯粹的warpUSDC。

总体评分(满分：$$$$$) (仅代表个人观点)

• 价格稳定性&波动性：$$$$

• 可组合性: $$$$

• 治理参与度：$$$$

• 资金利用率：$$$$

RAI

机制描述

鉴于RAI和MakerDAO一样，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是房间里的大象。所以我们还是得说下RAI的机制，仅仅讲机制本身，不涉及RAI的其他东西。所以不能说是概览了。

我们前面讨论了USDT, DAI, AMPL, UST , FRAX，我们可以发现，似乎从算稳诞生以来，能让人们耳熟能详的算稳都是一种强锚定资产（除了AMPL），对于“锚定”的执念非常深。但是，这就大大限制了一些很有效的稳定币市场激励机制，导致现在的机制基本都是不管抵押品的波动，目光完全聚焦于减少算稳价格的绝对波动，从而缺少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手段——负利率。这也是RAI与其他协议相比，最重要的特点。

首先，我们来明确下RAI本身。我们知道RAI是算稳，但是它和其他的直接锚定美元的算稳不同，它锚定的是指数，不过这个指数最终也是和美元相关。所以本质上RAI：是一种抵押ETH来铸造的指数型合成资产。

其目的并不是为了维持特点锚定汇率，而是减少抵押品的波动。换句话说，RAI的目标就是波动性少于抵押品（ETH）。也就是说RAI的稳定机制并不是和其他算稳一样是用1美元算稳换回1美元的的资产或者反过来，而是通过控制论的手段去让自己的指数始终处于一个合理的范围。

具体来说，RAI的整个稳定原理利用的是经典的PID结构。这里可能需要先解释下PID是什么。PID是非常经典也是最为被广泛采用的控制算法。而PID就是比例单元，积分单元，微分单元。所以，整个PID控制器的输出如下：

PID输出=比例单元+积分单元+微分单元

这个东西细讲起来比较麻烦，推荐大家自己去查查。

我们只需要知道它的作用是什么。举个简单的例子来说，就是假设用水龙头给一个水池灌水，同时这个水池本身还要给用户供水，为了让水池里的水达到一定的量（也就是现在的状态和目标状态的偏差要一定），就需要调节比如水龙头出水量等参数，这是个需要在动态中达到目标输出的过程，PID就是控制这个过程的控制器。RAI就是利用这个控制器，不断地利用市场反馈去调整自己的价格。当然这里需要明确下RAI的几个重要概念：

• 赎回价格：期望RAI能够达到的价格

• 市场价格：字面意思，在交易等二级市场RAI真正的价格。

• 赎回率：PID的输出目标。用于激励用户产生更多杠杆或偿还债务的每秒比率（可以是正数或负数)，同时会逐渐改变赎回价格

• 借贷能力：就是在抵押品一定的情况下你能借多少钱。等于 抵押品价格➗RAI赎回价格➗清算阈值。具体例子来说，以太坊100刀的，RAI赎回价格1刀，清算阈值150%，所以一个ETH可以借出100/1/1.5≈66.67刀

知道这几个概念，我们就能大概讲下RAI是怎么用PID来保持自己的波动的。首先，我们需要明白，赎回价格本来是可以直接被操纵的。但实际上，这种方法不会对系统参与者产生期望的效果，因为直接修改赎回价格，则借款人可能会接受更高的每债务单位价 格，通过降低抵押率吸收损失并维持其头寸。但是，如果他们预计赎回价格会随着时间的推移 继续增加，则他们可能会更倾向于避免预期的未来损失，从而选择偿还债务并关闭头寸。所以，RAI更多的是希望系统参与者不是直接对RAI的赎回价格做出反应，而是对赎回价格的变化率做出反应，这里的这个变化率就是赎回率。

我们可以看到，反馈机制旨在通过使用赎回率来抵消市场力量的变化，从而在赎回价格和市场价格之间保持均衡，所以，赎回率与市场价格和赎回价格之间的偏差相反。

这个东西如果看得云里雾里，本质上是我们对PID的不熟悉。不过，抽象的概念看不懂我们可以看直接的例子。

• 假设RAI的市场价格一开始为1刀，赎回价格也是1刀，清算比例始终为150%，ETH价格是100刀，平均抵押率是190%。这种情况下，因为市场价格和赎回价格一样，没有偏差，所以赎回率是0。

• 如果RAI的市场价格和赎回价格出现偏差，并且呈现如下的趋势：

我们来大概解释下：

• 30~40天的时候，市场价格逐渐成了1.1，这时与赎回价格1有了+10%的偏差，所以为了让市场价格降低，就需要mint更多的RAI。在RAI这边的表现就是逐渐降低赎回率成90%，这将导致此时此刻来看一年后的RAI赎回价格变成了0.9（别忘了赎回率是赎回价格的变化率）。

• 40~75天之间，市场价格保持不变，但是因为赎回率的影响，赎回价格下降。导致市场价格和赎回价格的差价越来越大。这将进一步导致赎回率的下降。但是，假设抵押品ETH的价格不变，那么人们的借贷能力提升。例如，指数赎回价格从 1 美元变为 0.95 美元，新的借贷能力为 100 / 0.95 / 1.5 ≈ 70.17 刀。这将会导致更多的RAI进入市场，导致市场价格下跌，最终使赎回率归零。

• 但是需要注意的是，这里的赎回率归0是个近似0的意思。因为PID本身的特点就是误差的变化无法归零，导致误差只能一直是近似为0的状态。

趋势相反的话，就整个反过来，就不做更多解释了。直接看图：

通过这两个例子，我们可以看到，RAI的套利平衡机制更多是对预期的套利。而且这种情况和传统的双币稳定币模式不同，它将稳定币本身的波动和抵押品的波动分离，理论上不太会有死亡螺旋的诞生。加上RAI的机制更像一个阻尼器，本身的波动较小，变化柔和，对于对冲抵押品来说是个非常好的选择，同时RAI本身也能作为波动率更低的抵押品，为其他协议所采用。这种抛弃直接修改价格而是通过反馈不断自动调节变化率的方式，目前来看，经受住了几次市场挑战。

同时这一套方案对于治理的要求也很低。最多是一些参数的微调，一般人也搞不来。并且还搭配了一系列设施来最大程度的减少人工干涉，比如系统可以自动关闭某些模块在意外来临的时候，比如预言机长时间未更新，市场价格和赎回价格长时间偏差大于一定阈值。具体来说，它的治理边界很清晰：

• 协议的治理不得添加或计划添加更多抵押品类型

• 所有用于治理最小化的基础设施都必须在生产中经过审计和测试

• 系统必须在其主库中积累足够的盈余，以便能够支付至少 6 个月的预言机、PID、状态管理等费用

• ………………

当然，RAI做到的不止这些，比如保险机制，允许借贷人挂靠守护者，出现清算的时候由守护者来补充抵押品或偿还债务，借贷人可以后续再连本带息的还钱给守护者。

这里并没有强调RAI的锚定目标是3.14刀，而不是1刀这种事情，因为本质上锚定啥也行，只要不要是自创的东西，大家公允认可的东西就行。

行了，机制就讲到这里。

核心思路

引入控制论，减少人工干预程度，利用合成资产的思路去做稳定币。多说一句，RAI的框架叫GEB，没错，就是那本神书《哥德尔，爱舍尔，巴赫》，中文翻译叫《集异壁》，通过探索哲学家，艺术家，作曲家的生活和作品，来阐释数学，对称性和智能的基本概念。推荐大家看看。

总体评分(满分：$$$$$)（仅代表个人观点）

• 价格稳定性&波动性：$$$

• 可组合性: $$$$

• 治理参与度：$$$$$

• 资金利用率：$$$

总结

我要说的都在前面说了。算稳这个圣杯是真的让人着迷。希望能看到更多有意思的算稳诞生。也希望大家能够理性看待算稳，不要对算稳失望，毕竟，法币崩塌后的世界会是什么样？我很期待。Make Crypto Great Again!

参考文献：

D3M提案：https://governance.aave.com/t/the-maker-direct-deposit-dai-module-d3m/3514

PSM 提案：https://forum.makerdao.com/t/peg-stabilization-modules-a-pre-mip-discussion/3045

RAI 白皮书：https://github.com/reflexer-labs/whitepapers/blob/master/Chinese/rai-chinese.pdf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