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被美国司法部调查 4 年，币安如何摆脱美国监管围堵？

12 月 12 日，路透社最新的一篇报道矛头直指全球最大加密交易所币安（Binance）。报道中揭露美国司法部早在 2018 年便开始了对 Binance 的调查，因为内部分歧而迟迟未能对 Binance 提起指控。路透社的最新报道揭开了过去几年执法机构采取的行动以及币安为了规避“监管”而采取的各种手段。

原文：路透社

据四个知情人士告诉路透社，美国司法部检察官之间的分歧正在推迟对世界上最大的加密货币交易所 Binance 进行的长期刑事调查的结论。

这些知情人士说，这项调查始于 2018 年，重点涉及到 Binance 是否遵守美国反洗钱法律和制裁。两名消息人士说，该案中六名联邦检察官中一些认为，已经收集的证据可以用于对该交易所采取积极行动，并针对包括创始人 CZ 在内的个人高管提起刑事指控。消息人士称，其他检察官则辩称需要花时间审查更多证据。

该调查涉及三个司法部办公室的检察官：洗钱和资产恢复部门（称为 MLARS），美国华盛顿西部西雅图西部地区检察官办公室和国家加密货币执法团队。司法部的法规规定，对金融机构的洗钱指控必须得到 MLARS 负责人的批准。三名消息人士称，针对 Binance 的任何行动同样还需要其他两个办公室的领导人以及高级司法部官员的签名。

通过对熟悉此案的近十几个人的访谈，包括现任和前美国执法人员和前企业顾问，以及对公司记录的审查，路透社汇总了迄今为止这项调查如何发展和 Binance 如何试图将其避开。检察官对指控 Binance 的审议以前尚未被报道过。

对于处于严重困境的加密货币行业来说，这次调查的结果会有很大影响。如果这次调查结果对 Binance 和 CZ 不利，这可能会减少 Binance 对行业的控制。尤其是 Binance 的竞争对手 FTX 最近的崩溃加强了 Binance 的统治地位。

据这 4 名知情人士所说，Binance 在美国律师事务所的辩护律师吉布森・邓恩（Gibson Dunn）最近几个月与司法部官员举行了会议。Binance 认为：刑事起诉将对加密货币市场造成严重破坏。根据三个消息来源，讨论包括潜在的认罪交易。

Binance 发言人说：“我们对美国司法部的内部运作没有任何了解，我们也不适合发表评论。”而美国司法部拒绝置评。

这 4 名知情人士说，所调查的指控包括未经许可的货币转移，洗钱阴谋和违反刑事制裁。一位熟悉情况的消息人士称，尽管检察官认为 CZ 和其他一些高管是这次调查的对象，但尚未做出最终的指控决定。最终，司法部可以对 Binance 及其高管起诉，或者协商解决方案，或关闭这起案件而无需采取任何行动。

关于此案的信息几乎没有透露。路透社之前报道说，在 2020 年，检察官要求 Binance 提供大量有关其反洗钱检查的内部记录，以及涉及 CZ 和其他高管的通讯。

最新的报道表明，此案在过去 5 年的大部分时间都处于 Binance 的幕后，在这期间 Binance 实现了在全球范围内的爆炸性增长同时塑造了 CZ 的管理层。去年，CZ 实施了一场大规模招聘，包括聘用了来自美国税务局刑事调查部的前官员。根据路透社此前报道，CZ 对员工执行了严格的保密规则，告诉他们尽可能少使用电子邮件，多使用加密消息服务进行通信。

路透社在 2022 年的过程中调查了 Binance 的金融犯罪合规性。该报告显示，Binance 保留了弱反洗钱控制措施，为犯罪分子和寻求逃避美国制裁的罪犯和公司处理了超过 100 亿美元付款，并策划了逃避美国和其他地方联合监管机构的统一监管。

Binance 对这些文章报道提出了异议，称这些非法资金计算不准确，文章对 其合规性控制的描述“已过时”。该交易所表示，它正在“推动更高的行业标准”，并试图“进一步提高我们在平台上检测非法加密活动的能力”。

Binance 于 2017 年由 CZ 在上海推出，现在占据了加密货币行业的主导地位。该交易所处理的交易价值约 1.6 万亿美元，约占整个加密货币市场交易量的一半。根据数据网站 CryptoCompare 的数据，这一个数字使其前挑战者 FTX 相形见绌，FTX 处理了 2,300 亿美元的交易。

FTX 在 11 月初暴雷，引发了对加密货币行业加强监管的一波浪潮。FTX 创始人山姆・班克曼（Sam Bankman Fried）吹嘘自己的交易所是“最受监管的”，但他以巴哈马为根据地，那里有宽松的监督，结果 FTX 秘密地挪用了客户存款。据路透社报道，司法部已经对 FTX 的公司资金处理进行了调查。在一次破产听证会上，FTX 的律师说，该交易所是作为 SBF 的“个人封地”进行的。SBF 说，他没有故意犯任何不当行为。

熟悉美国司法部业务的消息人士称，目前尚不清楚这项新调查是否会促使增加或放慢对 Binance 的调查。

CZ 拒绝透露自己交易所背后的办公地或实体，他此前宣布 Binance 将出售其对 FTX 的数字代币的持有，从而加快了对手的崩盘。这引发了大量的 FTX 用户提款，最终迫使 FTX 申请破产。

在几天后，CZ 写道，Binance“必须以身作则”。他写道：“我们不能让一些不好的人玷污这个行业的声誉。”

“用律师团武装自己”

知情人士说，在犯罪分子利用 Binance 转移非法资金后，西雅图美国检察官办公室的检察官开始调查 Binance。

西雅图办公室与 MLARS 合作，与 IRS 刑事调查部门一起提起案件。

Binance 那年开始解决美国执法行动带来的 困扰。根据 2018 年 10 月 CZ 参加的公司会议的摘要，他说：“用律师武装美国业务，解决监管风险。”

《美国银行保密法》旨在保护美国金融体系免受非法金融的影响，要求加密货币交易所在美国财政部注册，并在美国从事“实质性”业务，并遵守反洗钱要求。但 Binance 从未这样做，尽管根据该交易所的一篇博客帖子，该交易所推出的那一年几乎三分之一的用户来自美国。

取而代之的是，据路透社 10 月份报道，CZ 批准了来自为币安提供美国“隔离审查”建议的人的建议，该建议将使监管机构的注意力从该平台转移。公司消息显示，CZ 开始担心美国当局可以访问 Binance 的内部记录。

Binance 向员工发出的一项加密消息服务的指南列出了其“自动自我擦除消息”的好处。

直到 2020 年，Binance 的法律部门还经验不足。据两名知情人士说，Binance 的法律主管 Jared Gross 是以前的合并和收购律师，在与当局打交道方面很少经验。面对司法部的调查，Binance 聘请了美国律师事务所保罗・魏斯（Paul Weiss）的外部律师罗伯托・冈萨雷斯（Roberto Gonzalez），他以前曾是财政部副律师。去年离开 Binance 的 Gross 没有回复消息和电话。冈萨雷斯和保罗・魏斯没有发表评论。

2020 年 12 月，两名 MLARS 律师和一名西雅图检察官将司法部的文件请求发送给了 Binance。这封信寻求 Binance 所有记录，其中包含“被摧毁，更改或从二元文件中删除或删除的文件”或“不应承诺写作的信息”。该请求要求涉及 CZ 和其他 12 名 Binance 高管和顾问的通讯。

几天后，信中提到的一个人的顾问接到了一个很恐慌的人的电话。打电话的人告诉该顾问，Binance 正在努力回应司法部，因为由于 CZ 设定的保密规则，与该部门有关的许多记录已经被删除。该人告诉顾问，这包括 CZ 对 Binance.us 财务决策的批准，该公司曾公开表示，Binance.US“完全独立”于主 Binance 平台。

Binance.us 发言人说，路透社的问题是“助长了虚假的暗示”，而 Binance.us 是一个独立的实体，其领导团队“完全负责监督整个企业的决策和活动”。

路透社审查的短信和电话记录确认了该电话，这与该部门的 2020 年 12 月的信有关。该顾问将通话内容的内容描述为路透社未识别顾问或呼叫者的条件。

路透社是第一个公开披露该请求的人，无法确定 Binance 最终如何回应司法部的信。

新团队

次年，Binance 开始了闪电招募。它至少雇用了来自美国国税局刑事调查的网络犯罪部门的五个前官员，其中包括一位叫 Tigran Gambaryan 的全球调查负责人。Binance 表示，Gambaryan 的团队将发现并防止平台上的犯罪，并与执法部门紧密合作。

作为 IRS-CI 特别代理商，Gambaryan 帮助领导了对几项臭名昭著的加密犯罪行动的调查，例如丝绸之路暗网市场和一个名为 Dark Scandals 的虐待儿童场地。甘巴里亚（Gambaryan）没有参与 IRS-CI 的 Binance 调查，但据与他合作的两个人说，他与该机构走得很近。

知情人士表示，Binance 怼他的招聘是在美国执法人员中进行的一项招聘计划的一部分，给予他们的薪水远远超过了许多其他金融和加密货币公司。

Gambaryan 没有回应置评请求。Binance 告诉路透社：“我们很荣幸一些最著名的网络调查员加入我们，几乎涵盖了全球每个主要的国际执法机构。”Binance 说，他们有大约 300 名调查人员“保护用户免受非法行为者的侵害”。

在 2021 年 8 月，Binance 终止了一项政策，该政策允许用户仅使用电子邮件地址打开帐户。路透社此前报道说，从俄罗斯贩毒者到朝鲜黑客的犯罪分子都利用了这一功能，以通过 Binance 匿名转移资金。

但是，即使 Binance 要求所有用户都提交身份证明，其合规计划仍存在差距。例如，在那时到 11 月之间，Binance 为伊朗加密货币公司处理了超过 10 亿美元的交易，使该公司处于违反美国制裁的风险。

2021 年 10 月，美国副检察长丽莎・摩纳哥（Lisa Monaco）宣布成立了国家加密货币执法团队（NCET），以解决“犯罪滥用加密货币，尤其是通过虚拟货币兑换犯罪的犯罪”的调查。摩纳哥在那个月的另一次演讲中说，司法部的“公司刑事事务的首要任务”是起诉从公司不法行为中获利的个人。

司法部任命了摩纳哥的高级顾问 Eun Young Choi 为 NCET 的第一位董事。在 Choi 的领导下，NCET 开始协调 Binance 调查，并加入了西雅图和 MLARS 的美国检察官办公室。他们说，该机构收集了来自前 Binance 员工和商业伙伴的证据。

他说，最近几个月，NCET 和西雅图办事处的检察官得出结论，他们有足够的证据不仅要针对 Binance 做准备，还可以针对 CZ 和其他一些高管准备指控。但是，MLARS 领导层一直不愿提出起诉，导致调查团队面临挫败感。

知情人士说，司法部在起诉决策方面的动作缓慢备受诟病。然而，10 月，该部任命了一名新的 MLARS 主管布伦特・威布尔（Brent Wible），后者曾在欺诈部门工作，在此之前，他是纽约南部地区的检察官。在现任和前执法人员中，这两个办公室都因更积极地追踪案件而闻名。

Binance 已聘请了 MLARS 前任负责人，Gibson Dunn 的合伙人 Kendall Day 与司法部进行讨论。三名人士说，Day 近几个月来与华盛顿的司法官员会面。三位消息人士称，官员们与 DAY 一起讨论了该案的一项可能的解决方案，即 Binance 可能会认罪或罚款。不过 Day 没有发表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