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胡定核：从比特币到元宇宙

本文首发于《价值线》杂志

编者按：

比特币诞生以来，对全球数字经济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一方面，衍生出一个纷繁复杂的加密货币市场；另一方面，衍生出一个包罗万象的区块链技术体系。它们创造出全新的商业模式，也被传统金融和产业“吸收”。元宇宙、AIGC等新生态也能跟它们无缝衔接。

学者胡定核在哈佛大学访问期间，深入研究，撰写了《风云际会比特币》。本刊编委柏亮与胡定核先生围绕比特币十余年的发展及未来趋势，展开对话；同时我们摘编了该书《比特币的2022年》一章，以飨读者。

正如该书简介所言，“比特币是一个经济现象，它本身还在成长和演变，问题和答案也在变化。”比特币及其衍生的虚拟货币市场还在发展初期，在世界不同国家和地区面临着不同的监管规则。该书内容以及本次对话，均为观点探讨、一家之言，不涉及任何投资建议。

01 比特币不是偶然出现的

柏亮：您研究了比特币诞生以来的发展历程，写成《风云际会比特币》一书。“风云际会”，意味着比特币不是偶然出现，而是社会、经济、科技等多方面因素作用的结果。您认为促成比特币诞生的条件是什么？是偶然还是必然？

胡定核：我的确认为比特币出现不是偶然的，而是社会、经济、科技多方面因素作用的必然结果。

从经济学来看，1976年，哈耶克正式提出了货币的非国家化，认为只有货币的非国家化，才能控制货币的发行量，才能防止货币的人为贬值。

他认为，通货膨胀就是由国家控制货币发行量造成的，而且不可避免，即使是在欧美。

实际上欧美的货币发行不是政府所能单方面决定的，还需要议会、央行等多个机构互相博弈、制约、协商才能决定。

但哈耶克认为，即便如此，只要货币由国家控制，必然超发。

事实上也是这样，近100年的英镑、美元的增发量很大，结果就是贬值都非常厉害。美元的购买力可能只有100年前的3.87%左右。

在科技方面，比特币是多种技术共同演化的结果。

1981年，哈希链数据连续完整，区块链技术的前身就开始出现了。

1982年，又出现了不可追踪的密码学网络支付系统。

1991年、1992年，出现了私钥和工作量证明机制。

1998年，出现了分布式的数字货币的一种试验。

2001年，SHA256算法，即安全散列算法出现。

2008年，在全球金融危机导致通货膨胀之后，“中本聪”发了一个电子邮件，他认为要解决金融危机造成的通货膨胀，就必须创造一种去中心化的货币，点对点支付的货币。这就是比特币。

他认为，只有比特币这种无中心、无权威、无第三方保证，但是同时可以构建可信任机制的货币，才可以解决金融危机带来的通货膨胀。

我认为，这是市场经济这个概念发展并应用到数字货币的一种必然结果。

伟大的亚当•斯密创立市场了经济学，理论上，企业的生产、产品的销售都是通过完全竞争市场完成的。但是在货币方面，还是要由国家来控制，国家发行、权力机构增信。

窃以为其实货币也是一种特殊商品，跟其他商品一样，也是可以通过市场竞争来实现它的发行和使用，让大家自由选择。

如果我们认为企业或者产品由国有国营来完全控制，不如由市场竞争来做更好的话，那货币也可能通过市场竞争来实现最优的选择，对社会带来最大化福利。比特币就是一种完全的市场化的货币，而法币由国家的控制。

感谢您今天对我的采访,可能也算是厚积薄发,突然我转念头脑就被点亮:

如果市场经济可能逐步替代计划经济的话,市场货币为何不可能与计划货币（即法币）竞争呢?想想微信、支付宝带来了多大的便利吧！竞争必然导致优化，导致人类社会福利最大化。

92年春天,小平同志大无畏、石破天惊地提出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为充满活力的市场经济正名，现在,我们难道不能随着改革的深化，实事求是地思考、探讨市场货币、数字货币的问题吗?

02 比特币已经很难被操纵了

柏亮：比特币最刺激市场神经的是它的价格波动，最为人诟病的也是价格波动，大起大落，起伏无常。从您的研究来看，影响比特币价格波动的主要因素有哪些，最核心的是什么因素？很多人认为比特币价格具有很强的操纵特征，您怎么看？

胡定核：比特币诞生以来的确波动非常剧烈，有几个基本原因：

第一，它从诞生到现在才十多年，发展很快，开始时体量很小，市值很小，就像汪洋大海中的一条小舢板，必然起伏很大，抵御不了大的风浪。

随着比特币逐步为社会、为更多人所认可，市值逐渐增大，波动性会减小。变成一条航空母舰之后，它的起伏自然就会熨平。事实上，在比特币的几个“减半”周期之后，波动就已经在逐步的减少。

第二，比特币24小时365天全天候全球交易，它不像股市每周只有工作日、特定的几个小时才能交易，还有国界限制。

比特币开户也很容易，它对标的可以说是一个全球性的交易所。如果作为货币，你可以理解为它对对标全球的GDP。

第三，比特币挖矿“四年减半”的机制也会影响价格，对应“减半周期”，它会出现一个高峰，一个低谷。其间它也会受各种消息的影响，比如2020年3月12日，当时新冠疫情、各国纷纷封国封城，石油、美元、美股、美债暴跌，比特币也跟着暴跌。

但它的暴跌，没有谁来干预。美股美债暴跌，政府可以出面干预，比如熔断机制。比特币没人干预，它就更会大涨大跌。

第四，政府对比特币的态度也会影响比特币价格。比如政府管制、打击比特币交易，关闭矿场等，或者有的国家支持、鼓励比特币交易，都会影响市场价格。

第五，关于比特币价格是否受到操纵。比特币的价格操纵论、甚至阴谋论一直很流行，有各种各样的版本。

我认为以比特币现有的市值体量，价格操纵是很难的。

比特币的持有量不集中，持有5%以上、或100万枚以上的基本没有，据说中本聪有，就是他早期挖出来的大量比特币，但一直没动，这从链上看得到。现在拥有1%以上，即20万枚以上的，也是极少的，操纵价格很困难。

一些大的交易所，有可能存在短暂的、推波助澜的操纵行为，比如交易所合约爆仓事件。但它们往往是“顺势而为”，比如市场大跌的时候，顺势把价格砸得更低，通过插针来砸低价格，自己捡漏接货。逆势操纵的可能性不大。

如果谁真要操纵市场，他应该更愿意操纵“小盘股”，比如山寨币，而不会操纵一个上万亿美金的大盘，就如抱薪救火、杯水车薪，那可以说是不可能的、愚蠢的。

阴谋论对现在体量的比特币来说，不适合。

03 区块链在元宇宙中更有价值

柏亮：从比特币中脱胎了一套完整的“区块链技术框架”，随着比特币的发展，区块链作为一种技术门类，快速延伸，渗透到方方面面。您认为区块链技术的特质是什么？将带来怎样的改变？它的市场价值和社会价值将体现在哪些方面？

胡定核：如果说比特币是鸡，区块链就是蛋。区块链技术的根本特点，是它产生的数学共识。

过去我们达成的共识是人性的共识，比如皇帝怎么说、议会怎么说、法院怎么判，这些都是人性的共识，有可能有谬误、有偏差、甚至有阴谋。

数学共识不可能被治理，不可能有偏差。区块链技术带来的数学共识，主要体现在分布式账本、不可篡改、可以追溯等特点上，最重要的是数字资产的唯一性确权。

2018到2019年，我刚刚开始研究比特币和区块链的时候，感觉很迷茫，觉得这个技术很好，冲击很大，但区块链有什么用？比特币有什么用？以太坊有什么用？就像自己玩个游戏的感觉。

但是2020年下半年“元宇宙”横空出世，Facebook改名meta，我发现比特币和区块链是最大用处，是给元宇宙提供了舞台。元宇宙需要区块链做技术基础，因为元宇宙要有可信的数字确权。

区块链技术的市场价值和社会价值，将主要体现在元宇宙中，构建一个更可信的社会体系，使我们的生命从碳基向硅基转化。

随着AI的发展，人类将会“人机化”，人体植入芯片之后，人机一体，区块链技术就更为重要。

04 比特币会越来越主流

柏亮：从价格上看，比特币这两年处于“熊市”。您认为比特币的未来在哪里？它在未来社会经济中的角色可能会是怎样的？它会成为一种主流金融资产吗？

胡定核：比特币的未来，我认为就是数字黄金，它会成为主流的数字资产。

现在有一些国家开始接受比特币作为法币，国际清算银行2022年12月的一份咨询文件里也提出允许银行可以持有2%的加密货币储备。

我认为将来可能各国中央银行的储备资产里会逐步的采用比特币。现在央行储备里最可靠的资产是黄金，而黄金是通过物理方法挖矿淘金产生的。比特币是通过数学算法，通过数字矿机运算获得。

比特币是一种完美的数字资产，我在《风云际会比特币》中对比了比特币和黄金的优劣。比特币在未来会成为一种主流的金融资产，甚至比特币的总市值和全球GDP会产生一种相当的对应关系。

随着挖矿产生的增量比特币越来越少，它的价格波动可能也会变得很小，市值相对稳定。而且每一个比特币会细分为1亿聪，这样它可能就会成为一种支付工具，你一个聪买一瓶汽水，两个聪买一个汉堡，它就成为了一种通用的世界货币。我认为这是有可能的。

05 区块链是元宇宙的“生产关系”

柏亮：现在大数据、人工智能、工业互联网等技术发展日新月异，尤其是最近ChatGPT的突破，震动世人。您认为区块链技术在未来的技术体系中将是什么角色？

胡定核：区块链在未来的技术体系中主要扮演一个类似于生产关系的角色，主要是确权，创立数学共识。在未来的元宇宙数字世界里，身份认证的非中心化、唯一性，是非常重要的。

虽然现在的身份认证系统已经很完善了，但依然有伪造、多重身份等问题出现。

只有确权之后，资产才有价值。比如商品房和小产权房的价值就不一样。

数字资产尤其如此，是我们自己的数据，比如我们的病历、基因等等，如果没有确权，被医院卖给别人了，我们就不能支配它，对我们也就没有价值。如果通过区块链确权之后，谁要使用这个数据，必须征得我们的同意，我们可以通过市场来跟他议价。

通过区块链确权之后，我们的创作，比如音乐、绘画，在被人使用的过程中可能产生很多看似微小的商业机会，这微小的机会可以通过token自动确权、定价、交易，以实现价值、推动创新。

06 Web3将风靡世界

柏亮：主要国家都在推进央行数字货币。应该说，本轮央行数字货币的推进，跟比特币的发展有一定的渊源，甚至也采用了一些比特币中的技术模型。央行数字货币和比特币等虚拟货币，在未来的经济和市场中将是怎样的关系？

胡定核：比特币它是天然的全球流通的数字资产，或者数字货币，如果人类移民外星，比特币是可以星际流通的。

央行数字货币，可能主要是在国内流通，有国界限制，跨国流通也会受到主权国家货币政策的影响。

央行数字货币，也会在元宇宙之中获得应用，它能够得到多少人认可，也取决于国家的实力、可兑换性、便捷性等。

全球的比特币挖矿曾经80%在中国，中国又有80%在川、滇的小水电。国家发改委在2019年也曾把比特币挖矿列为支持的产业名录，但仅仅两年后的2021年又全面禁止，2022年浙江、内蒙、四川等又在大幅提高电价后稍稍放宽了禁入。

我想政府摇摆不定的原因，一是也充分认识到了区块链技术——这个蛋的好处，但对生这蛋的鸡——比特币，却认为不好把控，又产生了洗钱、漏税等黑洞。

但另一方面，川西、云南等夏季每年白白流走几百亿的水力能源，矿场、算力芯片等也大量闲置。比特币挖矿人才、设备外流、大节点拱手送给了美国等。

其实川、滇政府应向中央申请，在合理征税下重启挖矿，使比特币挖矿的大节点重回我国，对税收、就业、民富等都有利。

同时，我们更应看到比特币的结算网络是去中心化不被美国控制的。

万一将来美国悍然对我们关闭国际结算的swift系统后，我们与外部世界的交易也还有基于比特币、区块链的web3结算系统可用。这个美国眼睁睁毫无办法，我们不能因噎废食而自闭。

从这个意义看，我们的央行储备也应该探索、讨论、研究比特币。

先知穆罕默德不是最后也无可奈何地、勇敢、聪明地只好承认现实：“山不到我这里来，我就到山那里去。”

毕竟，巍巍大山矗在那里。

不是吗?

柏亮：时下Web3的发展，很大程度上也缘于比特币及其衍生出来的非中心化经济。您认为当下Web3“鼓吹”的各种新经济模式，有前途吗？Web3的发展，对比特币会产生怎样的影响？

胡定核：Web3实际上就是新的互联网或者更高级的互联网，它有区块链技术作为基础，给数字资产确权，它是价值互联网，它不只是信息的流通，它还可以带来价值的流通。

元宇宙是以Web3为基础的数字世界，它除了是Web3，同时还是一个完整的数字世界，包含了经济、社会、各种法律关系等等。

Web3肯定有前途，就像当初互联网很快风靡全球一样，Web3肯定会很快风靡世界。

区块链给Web3的发展打下了基础，Web3也给比特币提供了广阔的舞台。区块链是Web3的核心技术，比特币在Web3里肯定是一种通用的货币。其他数字货币，包括数字人民币，也可能在Web3通用。

柏亮：在元宇宙的发展过程中，很多人认为区块链、非中心货币是元宇宙的必备要件，您的看法是怎样的？

胡定核：元宇宙是永续的数字世界，区块链是它的基础，没有区块链来确权，元宇宙不可能发展起来。区块链和数字货币是元宇宙的必备条件，因为元宇宙里的价值转移，只能靠数字货币，靠可信的数字货币，大家愿意接受的数字货币。

昨天和一个清华师弟讨论。他认为比特币不可能成功，他说如果比特币都成功了，那我们每个人都可以发货币。我答：每个人的确也许都可以发货币，但别人接不接受、接受范围多大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而在元宇宙里边，比特币作为主流数字货币，有着广泛的应用。它将是所有价值锚定的基础，甚至远远超越现实社会中黄金的作用。

波澜壮阔、气象万千的元宇宙所需的算力将是一个天文数字。由于高度去中心化，缺少以国家、军队、选举、法院、政府等维护的权威，各个DAO体系、Meta与微软、英伟达、腾讯的元宇宙也可能发生冲突。

如何取得共识，以及取得元宇宙的根本共识?

如果说我们在现实物理世界的共识，国内靠法律、各级政府，国际靠联合国、国际法、国际组织乃至黄金、美元，那么在纯数学的数字世界的元宇宙则可能只有靠算力达成的分布式共识。

这个共识最初、最坚实的来源何在?

天降大任于斯币，目前看来只有全网算力已超过2.2万万万亿次哈希碰撞/秒，并且算力仍然日以继夜千叠浪万仞岗一样飞速壁立陡增的比特币莫属了。从这个意义上看，高不可及、坚不可催的算力壁垒就是数字时代的保护墙、防护网。

目前看来，比特币的算力之大，全球可能只有中、美两国集大力才可能归集超过比特币全网算力的51%以上，才可能攻破。(据说需要集中上万台全球最先进的超算计算机)

但攻破的结果也许是数字共识的崩塌，比特币价值大幅下滑，攻击者耗费巨大代价，却一无所获。

从另一角度看，如果攻击者的算力超过51%破了比特币，就如古老传奇所言:“少年屠龙，结果自身化龙。”即，谁灭了比特币，谁就成了比特币。

所谓追随最长链原则，根据比特币白皮书里诚实链和攻击链回滚覆盖原理，所包含的区块连环锁机制可以将被攻击的可能性降到无穷低。

同时攻击链一旦成功，它就自动转化为诚实链，被自动追随，成为最长链。而原来的诚实链如果要追赶最长链，反而变成了攻击链。每次攻击成功，形成的更强链，都会提高下一次攻击的难度(由当前的更强由难度重新起步)。

所以理论上，比特币追随最强算力，谁一旦最强了，谁就是比特币，谁再攻击自己，谁就需要再造一个更强的自己，陷入无限循环。

从这个角度来说，本人认为，比特币将成为元宇宙的“定海神针”。

两千多年多年前怨发天问的屈原一定不会料到今天人类的逆天道熵减之行，他年轻时也曾阳光灿烂、充满激情地在《楚辞·大招》中咏唱:

“青春受谢，白日昭只春气奋发，万物遽只”

意即四季交替春天降临，太阳是多么灿烂辉煌。春天的气息蓬勃奋发，万物繁荣急遽地生长。

风云际会的比特币已经走过了蓬勃奋发的14年，云蒸霞蔚、急遽生长的长路正铺展的前面。

07 美国开源，中国开放

柏亮：您在哈佛访学期间，系统研究中美数字金融的发展。您认为双方主要的差别是什么？未来将是差别越来越大，还是会逐步走向融合？

胡定核：在哈佛大学做访问学者期间，我的确对中美数字金融的发展做了比较多的研究，也出席了好几次纽约、旧金山等地组织的数字金融论坛，并在哈佛大学、MIT作了讲座。

美国人着重于基础研究、创新研究，而且是开源的，比如开源软件运动发源于美国。它不怕你模仿。电动车的鼻祖是特斯拉，特斯拉一出来之后，就开源对外公布他的专利，甚至很多技术都没申请专利，不怕模仿。

中国人口众多，模仿学习很快，更注重于市场的应用。比如在数字支付方面，中国领先于美国、日本、欧洲。

比特币出现之后，原本中本聪设想的是通过电脑来挖矿，分配会比较平均一些，但中国人很快就搞懂了，马上大批量生产出专门的矿机，通过矿机来挖矿。

由于川西水电便宜，成都一度是全球挖矿的中心，据说曾经有一段时间50%以上的比特币的产生于成都附近，特别在夏天。

我们坚持改革开放，中美的数字金融的差距会越来越小，逐步融合。

柏亮：当前中国内地对虚拟货币市场的监管，与境外差别很大，中外之间，怎样才能较好地衔接起来？

胡定核：要衔接，最好的方式就是开放，实事求是正视现实，正视目前我们面临的世界。

20年前，我曾经在宁夏自治区做宣传部的副部长，当时的信息的传播主要是树状的。比如说中央发布一个消息，通过《人民日报》发布，然后《宁夏日报》转载，然后《银川日报》转载，以此类推，树状传播。

互联网是二维网络状传播。数字货币是三维四维跨时空网状传播，是开源网络的产物，很难像树状传播那样管理。

几千年前，大禹治水就得出了疏胜于堵的宝典。更多的开放，更多的交流，更多的对接，更多的疏导，更多的创新，远胜于疲于奔波、救火似的查缺补漏，才能更有利于经济的发展。